所有人都知道，礼部尚书之女顾飞霜对静王风慕白一往情深。
但没有人知道，风慕白许诺与她共白头，却从没说过爱她。
在成婚的第七年，她亲自为他求娶心上人。
看着他满心欢喜的入洞房，看着他和别人执子之手。
青灯佛前，她三叩首，辞别他与万丈红尘，走的无声无息。
……
“我佛慈悲，十年光阴，弟子心中执念到放下之时，唯愿孑然一身，远离红尘。”
顾飞霜对着佛祖虔诚地磕了三个头。
捐了香油钱后，她才离开白马寺。
“飞霜。”
等候多时的风慕白稳步走来，牵起她的手：“怎么这么久才出来？可是又许了什么愿？”
顾飞霜看着他俊逸的眉眼：“自然，一愿夫君一生平安遂顺，二愿……”
顿了顿，她缓缓抽出手：“夫君能与一人此生共白头。”
风慕白愣了瞬，才笑着将她揽入怀。
“你我长长久久，当然能一起白头。”
顾飞霜不言，垂眸掩去一闪而过的涩然。
日暮，两人回到了王府。
刚进门，小厮就匆匆跑来：“王爷，怡心院的姑娘咳疾又犯了，御医正医治呢。”
几乎是本能反应，风慕白放开顾飞霜就要过去。
可迈出一步，便拧眉回望她。
顾飞霜面不改色：“去吧。”
“你等我，我一会儿同你用晚膳。”男人撂下话，便大步离开。
等那的背影完全消失，顾飞霜才不紧不慢地回自己院子。
身旁的婢女小翠忍不住抱怨起来。
“王妃，您还要大度多久啊？那沈怡儿虽说是王爷的青梅竹马，但也是罪臣之女。”
“王爷为了不让她受苦，把她接到王府照顾了五年，可您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妻，王爷这样做，把您置于何地？”
顾飞霜眸色黯了黯，没有说话。
明媒正娶如何，正妻又如何，在风慕白心中，只有沈怡儿才是他真正的妻子……
回到房里，她让小翠去拢盆火，而后将自己这些年画的画都拿了出来。
顾飞霜轻抚着画中眉目俊朗的风慕白，思绪渐远。
她是礼部尚书之女，因得太后喜爱，自小被留在宫中教养。
八岁那年，她初见风慕白，执念初成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他。
或许是他洒脱不羁的性情，亦或是在她思念爹娘时，他递来一块枣糕，温柔摸着她的头：“别哭，我会永远陪着你。”
永远是多远，顾飞霜不知道。
但为了这个永远，她不肯嫁其他人，守着对风慕白的情意差点熬成了老姑娘。
太后知道她一片痴心，终于赐婚。
还记得洞房花烛夜，风慕白轻轻掀起她的红盖头。
他说：“相思***多少，地角天涯未是长。”
她以为他在回应她的深情，直到后来她才明白，他那时是在思念沈怡儿。
沈怡儿出身高贵，但因家道中落成了罪臣之女。
在她和风慕白成婚的第二年，风慕白把沈怡儿接到王府照料，这一照顾，就是五年……
想到这些，顾飞霜眼眶倏然一酸。
她以为风慕白一直是温润稳重的人，但她错了。
他会为了沈怡儿落泪而慌了神。
会因沈怡儿生病而衣不解带地照顾她。
也会因沈怡儿不理他而借酒消愁……
而她，不过是被他怜着一颗痴心，在府里养着而已。
“王妃是不是冷了，奴婢去给您端碗热汤来。”小翠把火盆端了来。
顾飞霜摇摇头，将手中的丹青尽数扔进火中。
风慕白曾说要带她游历山川，看遍世间繁华，于是她将想去的地方都画了下来，现在却不需要了。
看着燃烧的火苗，她深吸口气，缓缓吐出。
大梦已醒，天大地大，往后她一人观看，足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