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先是惊讶，后又变得惊喜。

一双浑浊的眼闪着光。

「小若！」

中气十足的一声喊，吓得我一哆嗦，手里的扫把都掉了下来。

顾奶奶扔掉拐杖，颤巍巍地抱住我。

她身上粗粝的衣服蹭过我的鼻尖，一种阳光和洗衣粉混合的味道钻入口鼻。

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奶奶。

我的鼻尖也因此开始发酸，几乎是下意识地回抱了她。

她抚着我的背：「你吃了不少苦头吧，看你都瘦了。」

然后又是摸上我的脸：「都尖了。」

顾奶奶松开我后，依旧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，她抚着我的手腕，眼里全是对晚辈的疼惜。

我哭笑不得：「顾奶奶，我长大了，也长开了。」

她还是不信，直到我将她的脑袋掰向我的方向，她才注意到我的长相。

「女大十八变，变成大姑娘了！」

我想留顾奶奶吃午饭，但她执意要帮我打扫家里卫生。

拗不过她，我只好将扫把递给她。

看着她弓着腰扫地的样子，我又是一阵感激。

顾奶奶边干活，边跟我唠嗑：「最近村里很多人都出去了，很多老头子老太太死了。」

她曾经讲述过的那些鲜活的画面，像是泼墨山水画似的，在脑海中一点点铺展开来。

昔日热闹的小山庄逐渐荒凉，只剩下几个老人拄着拐杖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守着一方故土。

说着说着就哀伤了起来，顾奶奶拿着扫把坐在门槛上，望着远处的大山，刚苏醒的生机就这样被摁灭了。

我走过去抱住她：「顾奶奶，我不走了，以后我陪着您！」

回到老家的第五天，江莫恙给我打电话。

电话那头的他似乎有些生气：

「乔欣若，你到底去哪儿了？」

「我回老家了」

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冲，他缓了缓语气：

「回老家做什么？是去祭祖吗？」

我言简意赅：「不是，我是回来定居的。」

他似乎是被吓了一跳：「什么？！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回山城定居了，我现在正值上升期，换棋社需要做很多准备，还有小雯还在杭城……」

没等他说完就被我打断了：「我回山城定居，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？」

那边安静了一会儿，冷声开口：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」

「哦，我忘了告诉你，江莫恙，我们分手了。」

没等他做出更多的反应，我就挂断了他的电话。

今天太阳很好，我跟顾奶奶约好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。

我刚拿出藤椅，就看见顾奶奶已经抱着狸花猫晒着太阳了。

她闭着眼睛，嘴角微微上扬，一切恰到好处。

我脸上神色一怔，顾奶奶大概是见我神色不对，忙坐起身来看着我：

「怎么了小若，这眼眶红红的，发生什么事了？」

「我失恋了。」

顾奶奶闻言又躺了回去，嘴里嘟囔着：「哦，失恋啊，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。」

我将藤椅放到她身旁，也拿毯子裹着躺在她身边，视线看向不远处电线上错落着的几只小麻雀。

小说《别来无恙（十年前，我暗恋江莫恙的事人尽皆知）》 第5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