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而复返的顾砚辞不知为什么,一反常态地失手打翻了手里的奶茶。
我很慌,但系统比我更慌:「怎么回事?另一个女主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?」
我茫然地喃喃:「她也是女主吗?」
系统的声音充满焦躁和不安:「一般来说女主是只有一个的,但别忘了,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是男频小说,主线是商战,像这种书,作者一般都会在连载期间同时写好几条感情线,谁红谁才是女主角。」
我揉了揉太阳穴,疲惫道:「真不可思议。」
系统道:「也正常,你指望男的搞纯爱,概率太小。」
「宿主,真正的战争开始了,你的生死存亡,就在顾砚辞一念之间。」
我苦笑一声,没有应答。
谢敏知笑盈盈地拉着顾砚辞的袖子撒娇,语气流畅又自然:「没想到又在这儿遇见你啦,同学,我们好有缘分呐。」
顾砚辞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。
他向来讨厌别人碰他,尤其是陌生人。
我刚想说点什么缓解这尴尬的气氛,谢敏知就立刻松开了手,歉疚道:「哎呀,抱歉抱歉,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的。」
顾砚辞瞥我一眼,淡声道:「秋怡不是我女朋友,你误会了。」
巨大的喜悦从谢敏知漂亮的眼睛里迸发出来,她笑弯的眼睛亮得像夜空中的星星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,像极了偶像剧男女主初见的慢镜头。
我分明看见。
顾砚辞看她看得失了神。
谢敏知这个名字,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顾砚辞口中。
其实也算不上多频繁。
毕竟顾砚辞长大后,性格就变得极度沉默。
只不过现在他但凡讲三句,其中必定有两句是带着谢敏知的。
譬如:「我和她是在国外旅游认识的,当时她在帮路边的盲人乞讨者拉琴,结果被小偷偷走了钱,她明明语言不通,却一路狂奔喊抓小偷,莽撞得要死。」
譬如:「她的各方面实力都很不错,你们舞剧社不是很缺这种综合型人才吗?」
再譬如:「她想以后和我们一起吃饭,我答应了,她人生地不熟的,我们三个一起,你应该不会介意吧?」
我笑着说不介意。
其实,我都不知道自己凭什么介意。
很快,他们甩掉因体弱而行动迟缓的我,开始单独行动。
我在谢敏知的照相机里窥见了另一个我所不熟悉的顾砚辞。
他认真品尝着他曾经最讨厌的螺蛳粉,皱眉的样子意外的有点可爱。
语文课上,他撑着手漫不经心地笑着,似乎是在和前排的她搭话,露出来的侧脸张扬又漂亮。
最后一段是视频,地点在他家。
顾砚辞抚摸着他曾经最讨厌的钢琴,只为给心上人演奏一曲卡农。
充满爱意的旋律自他的指尖缓慢倾泻。
背景里不时有女孩的笑音伴随响起。
……
我原以为顾砚辞是一棵沉默不言的白杨树。
但其实,他是一株鲜活生动,肆意舒展的水仙。
只是出于礼貌,他旺盛的生命力,不会在一个药罐子面前展露。
很多很多个我没见过的顾砚辞,很多个日日夜夜里他从不曾展露在我面前的那一面。
他都毫无保留地交给另一个人。
我说我不嫉妒。
那怎么可能?
他的种种改变引起了顾叔叔的强烈不满。
尽管他的成绩依旧保持着拔尖,顾叔叔仍然不止一次地当着我的面叱责他的越轨。
大人们将「把顾砚辞拉回正轨」的任务交给了我,对我给予重任。
可我没法张口劝他回头。
我眼睁睁地看着顾砚辞在谢敏知这个小太阳的带领下,变得越来越开朗活跃,眼角眉梢重新染上昔日的光芒。
我不能不为他高兴。
因为我比谁都清楚,这才是他原本的性格。
他被压抑得太久,所以反抗才会来地如此猛烈而不回头。
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,都是我,还有我那个该死的系统。
于是我不仅学会了帮他们打掩护,还会在他们爆发激烈冲突时,挡在顾砚辞面前宽慰顾叔叔:
「顾叔叔,您别生气了,其实只要砚辞哥哥的成绩不下降,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。」
顾砚辞听完,竟然冷笑一声,扔下一句「你很好」转身就走。
我告诉自己,只要顾砚辞快乐就好。
他快乐,作为他的好朋友,我也会感到很快乐的。
我坐在他曾经等我下课的楼梯上,一直坐到天黑,坐到整个学校都空空荡荡。
等待的感觉,原来是这样的。
不好受,非常不好受。
好在他以后不用等了。
我也不必活在愧疚里了。
久未发作的眩晕像潮水一般朝我阵阵涌来,我咬牙默默忍受着。
从今以后,我必须得学会适应这种眩晕。
系统跳出来指责我:「沈秋怡,你争点气好不好,好歹你们也是青梅竹马,就这么被半路杀出来的女人截胡?你甘心吗?」
我摇头,沉默不语。
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了舞剧社的练习和学习上,让自己不要在意顾砚辞。
因为我知道,假如我们所在的世界真的是一本小说。
那么谢敏知就是无可争议的绝对女主。
她漂亮,大方,活泼开朗,几乎人人都喜欢她。
她的人气早就爆棚了。
不是有那一句话吗?
自古竹马不敌天降。
我想,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的发生。
她会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。
我从睡梦中惊醒,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三点。
梦里的回忆是如此清晰,甚至还自动舍弃了我最不想回忆的后半部分。
我揉了揉脸,起身下床。
我穿着病号服偷偷去拿自己订的蛋糕。
尽管没人记得我的生日,我也不该潦草度过。
其实医生很早就不许我吃甜食了。
因为我的多处器官正在衰竭。
过量的糖分只会给我的身体带来负担。
小说《夜空妄想》 第三章 试读结束。
手机阅读X
手机扫码阅读